高校自主招生改革如何走出“掐尖”混戰

　　又是一年“聯考”時，全國各地千萬考生為了“名校夢”而四處奔走。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北約”11校與“華約”7校同日開展自主招生“聯考”，學生必須提前“選邊站”。

　　走過近十年風雨路，自主招生改革卻似乎在“掐尖”混戰中難以自拔。高校如何通過招考“指揮棒”，讓學生減負、增加學生選擇權等初衷更好地實現？

　　非此即彼 “北約”“華約”同日開考

　　2月11日，包括北大、港大、北航大、北師大、廈大、華科大、武大、川大、蘭州大學、中山大學和山東大學在內的11所高校(俗稱“北約”)，在全國30多個城市進行“綜合性大學自主選拔錄取聯合考試”。

　　由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上海交通大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西安交通大學、南京大學、浙江大學7校組成的“華約”聯盟也在同一天進行“高水平大學自主選拔學業能力測試”(簡稱“AAA”測試)，全國4.7萬余名考生參加。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年底，復旦、南開大學宣布不再參加新一輪高水平大學自主招生“聯考”。因此，“北約”成員學校中不再有上海本地高校，加之“北約”和“華約”的筆試時間撞車，今年多數上海考生紛紛棄“北約”而投“華約”。

　　統計數據顯示，上海地區報考“華約”中上海交大的有5000多名學生，參加測試的有3818人。據悉，測試成績將在二月底發布，上海約有1/4考生可進入面試。

　　此外，復旦一方面退出了“北約”聯考陣營，一方面在本周末啟動“望道計劃”自主選拔招生面試。12日針對蘇浙滬地區考生的面試時間，與同濟大學、天津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北京理工大學、大連理工大學、東南大學、華南理工大學、西北工業大學、重慶大學9校組建的“卓越聯盟”自主招生統考撞車。

　　“掐尖”白熱化 考生被迫選擇還是倒逼分流？

　　由于今年“北約”“華約”趕在同一天進行“聯考”筆試，加之復旦針對非蘇浙滬地區的“望道計劃”自主招生免考生面試也在11日進行，很多學生家長覺得有些“不甘心”。

　　來自湖北恩施咸豐縣一中的考生父親嚴先生明顯感覺到孩子的焦慮和無奈：一是對復旦“望道計劃”面試的內容完全陌生；二是因為放棄了“北約”和“華約”的筆試機會，讓孩子倍感壓力。

　　在上海市盧灣區業余大學“聯考”考點，江蘇海門中學考生江崧瑋的父親說，考試時間重疊不利于教育公平的實現，考生和家長都必須經歷激烈的思想斗爭。“我們查閱了往年的報考信息，關注網上考生論壇，在老師的建議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報考‘北約’。”江崧瑋的父親坦言，“‘北約’‘華約’之間搶生源的情況很明顯，就是讓有實力的學生必須‘二選一’。”

　　也有部分考生覺得高校爭奪優質生源無可厚非，是一種倒逼分流的機制，讓考生盡快選定適合自己的大學。如來自蘇州中學的考生徐慧主攻方向是“華約”里的南京大學，她根據自己的情況只報考了這場自主招生“聯考”。

　　上海南洋模范中學的高三考生何成龍報考了復旦針對蘇浙滬地區的“千分考”和11日的“華約”聯考。他覺得自主招生改革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是“沒能給考生減壓”。

　　“我們高三主要備考的都是‘3＋1’的課程，理科的話就是語文、數學、外語加一門理科綜合。而‘聯考’的筆試內容難度高于教學大綱，且要考察全面的素質和能力，所以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何成龍整個寒假都在備戰“聯考”。由于對考題的難度、范圍“完全沒有方向”，只好寄希望于老師推薦的復習書目與校外輔導班。

　　釋放更多選擇權改變“集中”招錄模式

　　自2003年教育部推行高校自主招生改革至今已近10年。高校從單獨組織自主選拔錄取到“抱團聯考”，不斷嘗試著改革路徑的突破與完善。可是，“結盟”搞對抗，“圈地”搶生源，“聯考”異化成小高考、學科考等問題，還是遭到了社會各界的不少質疑。

　　針對今年“北約”“華約”自招“聯考”筆試時間撞車的問題，上海交大招生辦主任陶正蘇說，由于教育部要求各高校自主招生在寒假中開展，且要在春節假期結束后，因此，“從我們的角度來說，選擇了中國人傳統意義上過完新年、即元宵節后的第一個周末，至于其他聯盟的選擇，可能大家都有這樣的考慮，造成了重疊。”

　　把更多的選擇權交給學生，始終是高校自主招生改革的意義之一。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認為，參照美國模式，將自主招生“聯考”發展為成熟的社會化考試，或許是一個值得探索的方向。

　　“作為社會化的‘聯考’，將有三個特點，其一，不存在與學校的結盟關系，學校自主認可‘聯考’，學校獨立接受學生的申請；其二，實行教考分離，‘聯考’不再是與學科緊密對應的考試；其三，‘聯考’不再與統一高考、集中錄取嫁接。”熊丙奇說，在這樣的“聯考”制度中，學生才可以自主選擇考試、選擇學校，學校和學生之間實現雙向選擇。

　　但陶正蘇認為，目前中國還普遍不具備美國高校錄取“申請制”的條件，因為美國有高中學業水平測試這樣一個公共的標尺。“我們強調給予學生充分的選擇權，例如進入面試階段的考生可以在網上選擇日期，錯開參加聯盟內多所學校的面試。”

　　此外，陶正蘇強調，高考是最主要的選拔方式，符合中國的現實情況，但是高考在公平等明顯優勢之余，也存在一些缺陷，“我們希望自主招生的探索能體現彌補缺陷的努力。”

　　“望道計劃”：招收基礎學科拔尖人才

　　2012年復旦大學“望道計劃”自主招生面試本周末舉行，來自全國各地的823位考生參加。復旦大學副校長陸昉12日就一些社會關心的問題接受了記者采訪。

　　陸昉說，復旦希望通過“望道計劃”吸引高中階段全面發展、表現優異、具有基礎學科學術志向和潛質的學生，通過大學培養，將來投身國家基礎學科建設事業。根據國家要求，結合復旦特點，主要在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科學、中文、歷史、哲學和醫學八類基礎學科實施。

　　如何在面試中體現這一招生宗旨呢？陸昉說，“望道計劃”的面試考官與上述八類基礎學科的專業掛鉤，會著重考察學生四方面素質：有理想和抱負、有社會責任感、品德純正；有學習研究基礎學科潛力；對所報專業有濃厚興趣；心理健康，有一定社會活動能力。

　　由于復旦招生簡章上說“‘望道計劃’招生具體人數還有待教育部確認”，因此，考生家長很關心復旦“望道計劃”面試錄取的比例。如果面試被刷，加上放棄了“北約”、“華約”和“卓越聯盟”的自主招生考試，考生將喪失所有優惠錄取的機會。

　　對此，陸昉坦言，教育部對高校自主招生比例有規定，但“望道計劃”的面試申請名額有一定限制，此次招生會有部分面試考生被刷，但將有一半左右的面試入圍考生會享受到招生優惠政策。復旦的根本目的是想招收真正的基礎學科“讀書種子”，因此，“對于特別優秀的考生，將不會受具體名額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