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的兩國皇后被廢立10次之謎

　　【摘要】：細數下來，這位身處亂世的楊皇后前前后后一共下崗了五次，又上崗了五次：永興元年二月，被廢；七月，復后位；八月，被廢后；十一月，復后位……這十次廢立均在不足兩年時間內發生。一代國母，就這樣被幾個武夫說立就立，說廢就廢……

　　在漫長的中國歷史上，不論是被廢掉的皇帝還是被廢掉的皇后，能重新再上崗的都是寥寥無幾。就拿皇帝來說，前前后后加起來不過三位——唐中宗李顯、唐睿宗李旦、明英宗朱祁鎮，至于皇后就更少了。但有一位皇后卻非常特別，她一共被廢了五次，卻又奇跡般地被立了五次，而且還有幸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做過兩國皇后的女性。她就是赫赫有名的白癡皇帝晉惠帝的第二任皇后——羊獻容。

　　西晉是士族地主剛剛走上歷史舞臺的時期，那時做官也，選皇后也，人們最看重的就是出身門第。當時天下最有名的是七大家：瑯琊王氏、太原王氏、泰山羊氏、晉陵杜氏、清河崔氏、瑯琊諸葛氏、陽夏謝氏。這位羊皇后正是泰山南城人，出身其中之一的泰山羊氏。本來皇后之位是與她此生無緣的，因為她的前任賈南風是個兇狠而有心計的女人，偏偏老公晉惠帝又是個天生的智障兒，對老婆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結果讓賈南風把持了朝政，百官任免、國家大事全都由她說了算。可以說，賈南風的后位是堅如磐石的。奈何她雖然有野心，卻終究是個目光短淺的婦人，因為謀殺太子落下口實，最后被趙王司馬倫毒殺，葬身于八王之亂的熊熊大火中。這樣皇后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在新皇后的問題上，當時最有發言權的是剛剛發動政變的趙王司馬倫，而他本人已年過花甲，是個政治智商有限的糟老頭子，他的決策全部出自自己的心腹孫秀。而羊獻容的外祖父孫旂與孫秀是同一家族的人，他為了確保自己和趙王的既得利益，并牢牢控制晉惠帝，就提議立貌如化的羊獻容為新皇后。聽到這一消息，羊家上下亂成一團，匆匆將羊獻容送入宮中。《晉書》記載，因為當時剛剛大亂初定，這位新皇后入宮的時候，衣服上還有火苗子，似乎預示著她未來的坎坷經歷。

　　家里突然出了一位皇后，羊氏家族上上下下自然是得意了，但是羊獻容除了發呆，就是睡覺。她不是賈南風，賈與那個白癡皇帝一個丑一個傻，一個狠一個呆，倒是兩情相悅。她不變態，當然跟一個傻子沒什么共同語言，所以羊獻容的姻生活肯定是不幸福的。而此時，宮外正殺得桃紅柳綠杏花春雨江南，妾在深宮哪得知。“八王之亂”起起跌跌，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趙王倫、齊王冏、成都王穎、河間王颙、長沙王乂、東海王越翻來覆去地把政權像打籃球一樣搶來搶去，羊獻容的命運也跟著大起大落。

　　趙王司馬倫蹦跶了沒幾天，就被齊王平定。本來與趙、孫關系密切的羊獻容是要被廢掉的，但作為一種妥協齊王沒有這么做，最終立與雙方都關系密切的清河王為太子，這也剝奪了她和惠帝的后代繼承皇位的權利，引起了雙方的矛盾。齊王的景也不長，他在京城失敗的主要原因是，他的部下在抓捕長沙王時，長沙王率領百余人逃入宮廷，與羊皇后等原趙王的勢力聯合最終打敗了齊王，從此她的父親羊玄之等操縱長沙王把持了中央政權。他們同樣也打擊成都王和河間王的親信，成都王和河間王再次起兵就是針對羊皇后等人，不是針對長沙王的，在起兵的名義上也是討伐羊玄之和皇甫重兄弟，而長沙王只是他們操縱的一個執政工具，后來根據東海王傳記載，宮廷將領和朱默等人不愿打仗，把長沙王抓了起來，逼著東海王上書皇帝把長沙王免職，后來送到張方那里。中西部地主階級代表成都王和河間王掌權后，羊玄之已經病逝，他們就廢掉了羊皇后，但是不久羊皇后的親信、宮廷將領陳珍等就再次復立羊皇后，并挾持晉惠帝討伐成都王。以后隨著支持她和反對她的勢力此削彼漲，她也不斷被廢被立，直到最后支持她的東海王打敗了她的政敵，確保了她的皇后地位，不久晉惠帝病逝，飽經苦難的皇帝因為傷病、勞累去世的可能性要更大。此時她的舉動最能顯示她的政治影響力，她擔心皇太弟即位她不能擔任皇太后，自己的兒子幼小，得不到支持，就讓人找前太子清河王，催促他趕快即位，但是卻被大臣華混等阻止，最終由晉懷帝司馬熾即位。洛陽陷落后，她被劉曜俘虜，這位晉惠帝的寡妻竟然又嫁給了劉曜。

　　細數下來，這位身處亂世的楊皇后前前后后一共下崗了五次，又上崗了五次：永興元年二月，被廢；七月，復后位；八月，被廢后；十一月，復后位……這十次廢立均在不足兩年時間內發生。一代國母，就這樣被幾個武夫說立就立，說廢就廢，甚至一個小小的洛陽縣令，也能夠廢掉她。最后，太宰颙還矯詔，打算殺掉她，幸好有人為她說話，她才逃過一死。好死不如賴活。其實，能人的人生字典里已經把“屈辱”二字給摳掉了，剩下的是小心隱忍，韜光養晦。韓信、勾踐不都這么過來的么，羊獻容也是。

　　嫁給劉曜之后沒幾年，西晉滅亡，羊獻容被立為前趙的皇后。經過這么多的大風大浪，她已經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劉曜有一次問羊獻容：“我比起你的前夫，怎么樣？”羊獻容干脆利落地說：“你們怎么可以相提并論？你是開國明君，他是亡國的昏君，連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讓皇后受到平民的侮辱。見到你，才知道天下還有男子漢大丈夫。”這是老實話，情場上，白癡司馬衷哪里是相貌堂堂的英雄劉曜的對手？

　　這位出身經學世家的皇后的話一定會把很多人氣得口吐白沫。羊獻容叛夫、叛家、叛國、叛族、違反人倫，可是，要怪，只能怪她的前夫皇帝不爭氣。羊皇后五次被廢都不死，歸順了前趙反倒越活越滋潤，還因為劉曜的寵愛而干預朝政。一個國家的滅亡成全了她的幸福，盡管這并非她所愿。此番話語，百分之八十出于真心，百分之二十出奉迎。何者，劉曜文武全才，匈奴人體格，無論言語談吐還是床上功夫肯定比大傻皇帝司馬衷要強上數倍。加之劉曜體形健美，相貌英俊，一場肉搏下來肯定讓此位久居深宮的羊后暢悅非常。

　　劉曜眼見昔日的大晉皇后如此褒贊自己，連陲蠻族的虛榮心獲得極大滿足，把羊氏日夜帶在身邊，而且兩相恩愛，登基后立刻立羊后為皇后，日夜臨幸。羊后還接連為劉曜生下三個兒子，并因產第三子時得產后風而死。獲謚獻文皇后。

　　皇后的位置是封建時代女人最高的榮耀，坐上這個位置的人能坐到老死自然是風光無限。但如果被廢，那就是從巔峰一下掉入谷底，最有身價的女人成了最一名不值的庶人，連回收的人家都找不下。所以，對皇后這個行當來說，最丟臉的事莫過于下崗。但羊獻容卻能一次次跌倒谷底，又一次次地坐回巔峰，這種上上下下的感覺想必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其中的辛酸。